云簇一怔,誠實地點了點頭。
順平帝的臉色便不太好,他甚少會對云簇擺出這樣的表情,“你知道徐善延是你岳王叔的兒子,按禮,你們是堂兄妹。”
這才是云簇最不明白的一點。
明明徐善延已經過繼給了岳王,卻不改名姓,不入族譜,這在法理上怎么算是真正的過繼?
可皇上又說云簇和他是堂兄妹,豈不矛盾?
順平帝嘆一聲,眉頭擰起的溝壑盛滿了歲月的故事,他緩緩講起了徐善延的身世。
“朕小時候,安陽皇姐和岳王兄都是在純陽殿住著的,朕最小,被安陽皇姐照顧著,一直到了十幾歲,當時安陽皇姐已經二十歲了,卻因為生母出身低,不受重視,始終沒有指婚。”
“朕當時就想,等朕日后登基,一定給安陽皇姐許個好人家,后來,朕做到了,可是皇姐已經是二十四歲的老女了,她自小不得重視,即便是公主也沒有任何天家架子,嫁到徐家后,怕被婆家不喜,拼了命要生一個孩子。”
“后來,倒是真的懷上了,只是生下善延不久就難產去了,而公主薨逝,徐家卻還在欣喜嫡長孫的出生,何等悲涼。”
順平帝就算現在提到這件事,仍然氣得雙手發顫。
“所以,朕抄沒了徐家。”順平帝語氣很平,他憐愛地摸了摸云簇的長發,眼底帶著幾分心疼,“天家公主,本該是世間最尊貴的女子,卻被他徐家踐踏至此。”
“當年,朕心疼剛出生的小兒,本想抱進宮,認作自己的兒子,但當時朕剛登基不久,朝局不穩,只得養到你岳王叔膝下。”
“朕想著,皇姐做了一輩子好人,此等善心該當永存,便親自為他取名善延,希望他能把母親的善延續下去,卻沒想到,養到底也只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后來他長大,進宮來,和朕說的第一句話,竟是要他爹和他的家人。”
“若不是他是皇姐的最后一點血脈,朕當時就讓他和徐家人同罪!”
說到這,他胸口起伏得厲害,明顯是氣急,跟著又平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沉了語氣,帶著點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