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坐在樹蔭下,他已經換下了官服,身上穿了深藍色直綴,已經摘了發冠,頭發齊整地梳著,發黑到了極致,更顯得他整個人極為深沉。
徐清歡抬起頭看看那棵樹。
只可惜這老樹不開花,若不然顯眼的花朵在枝頭,倒能將眼前的人襯得柔和一些,也多添幾分溫暖。
徐清歡胡亂想著,正好迎上了宋成暄的眼眸,他一雙眼睛如天山冰雪化作的清泉,真是冷到了極致的人才能如此。
徐青安道:“宋兄這院子不錯,冬暖夏涼,可惜沒地方搭戲臺子,否則也能熱鬧熱鬧。”
自從被宋成暄救了之后,徐青安的“宋大人”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宋兄”,可惜兩個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徐青安想要活躍氣氛,卻收到一片沉默之聲,只好坐在一旁給宋成暄相面。
嘴唇不薄,鼻子也不是過分的高聳,臉頰不突出,看著不像是寡義之人,只是生了一對細長的眼睛,眉毛又濃密,這點不好,太過英俊就會薄情,還是生成他這樣剛剛好,又出挑又可靠。
徐青安對自己的理解十分的滿意。
“這是郎中開的藥,今日止血,明日去腫化瘀,”徐清歡將食盒打開,拿出一盅藥來遞過去,“若是你已經服藥了,我這就拿回去,我家的先生經常給養樂堂的傷兵看癥,對這些最為擅長,尤其是那些不得休養的傷口,服藥總能好得快些,宋大人可以試一試。”
宋成暄正襟危坐,腰背筆直,身形紋絲不動,若非親眼見到他肩膀的傷口,很難相信他是個有傷在身的人。
而且昨晚一夜未眠,今日又上朝回話,他臉上沒有半點的疲憊,相反的那雙眼睛仍舊熠熠生輝。
宋成暄依舊沒有說話。
徐清歡覺得有些奇怪,詢問地看過去,他卻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一如那晚他們被困之時,就連哥哥說話的聲音都不得見了,樹枝隨風搖曳,透出幾分世事安穩的感覺。
“宋大人?”徐清歡再次發問。
宋成暄依舊不語,她是來送藥的,自然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來之前大約已經想到他不會服藥,于是說出那么一大串理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