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霜華院正屋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主屋會客廳的高位上,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端坐其上。碧袍金冠,劍眉星目,生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只是看人之時眼尾高高地往上挑,目光自上而下,十分挑剔的模樣。哪怕此時垂眸不言,他一舉一動的細微之處也能瞧出此人必定十分高傲。
昨日夜里,軟柿子正妻突然發威,領著一大幫人沖去水榭,著實驚到了宋衍。
說實話,宋衍還是偏愛一些有性子的美人兒。自打新婚之夜醉酒睡錯人,次日新婚妻子不吵不鬧,宋衍心里對這個妻子便頗有些瞧不上。
一個世家貴女連這點脾氣都沒有,著實令人感覺乏味。所以這半年,他確實是打心底沒把這個軟柿子放心上。原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昨夜正妻敲完了鑼便帶人離開。宋衍對正屋這邊的感覺就變了。原本是惱怒的。畢竟緊要關頭被人打斷是個男人都會怒。
但月光之下的驚鴻一瞥,仿佛一瓢水徹底澆滅他的怒火。
宋衍不僅沒有發怒,幾番回顧之后,他心中像一只貓爪在撓。以至于后來回屋藍蝶影再纏上來,他都草草了事。娶妻這半年,難得一次宋衍在藍蝶影的床榻上沒待到三更半夜便下了。宋衍甚至夜里都沒留宿,簡單擦拭了身子便連夜回前庭。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不一大早便來了主屋。
然而他卯時便過來,此時茶水已經上了三杯,卻依舊不見藍唯唯的身影。
主屋的門被李嬤嬤那個婆子帶人親自守著。四五個丫鬟站成一排,橫眉冷對。他才往前走一步,立馬幾人就上前來攔他。跟看賊似的,根本不給他靠近主屋的機會。
宋衍覺得好笑,藍家這個嬤嬤先前好幾次來過前庭。每回來都是舔著笑臉,好言好語地請他去瞧瞧病重的藍唯唯。只是宋衍不耐煩這個妻子,每回都不予理會。今兒個對上這些下人的冷臉,他惱火之外又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試探幾回都被擋回來,宋衍底氣不足才耐著性子去會客廳等。不過他素來耐心有限,等了快一個時辰還不見人,面上不禁露出不耐之色:“這都辰時三刻了,你們少夫人人呢?”
“少夫人昨夜偶感風寒,如今正在歇息。”
“歇息,歇息,這都什么時辰了,還在歇息!”宋衍嘭地一聲放下杯盞,眉頭皺成一團,“爺一大早來見她,你們曉事兒就該去喚她起來,沒得叫爺在這干等!”
李嬤嬤往日做低伏小,是盼著自家主子有個美滿姻緣。想著姿態放低些,也好叫宋家更快接受藍唯唯。其實真論起來,藍家可比宋家家大勢大。藍家雖為外族,但作為有實權的異姓王,在京城扎根已有百年。宋家宋國公父子鎮守邊關勞苦功高,但宋家不過一年多前才搬回京城。
宋家往日在邊關有多氣派,在這一塊磚掉地上能砸死七個官的京城。也不過是三等爵。何況宋衍還沒有功名,說是說宋世子,但這請封世子的冊數還未發下來。他們主子可是實打實的南詔公主,手下有封地的多蘿郡主。
宋衍這般頤指氣使,李嬤嬤的臉便立即拉下來:“世子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