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歡將手里的書合上放在桌子上,她奇怪的是宋成暄一直沒有走過來,只是站在那里。
是奇怪她為什么沒有驚慌嗎?
若是沒有前世的經歷,她或許會一時沉浸在擔憂和悲傷中,可她是在絕境中掙扎過的人,早就嘗遍了其中的苦痛,心中已經學會釋然,再說這毒只要不加深,也不見得就會像前世那樣凄慘死去。
張家,李家,那些算計過她的人,如今就不能再動她分毫。
想到這里徐清歡抬起頭來:“對不起,宋大人,我的事讓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宋成暄摟入了懷中。
他不說話只是俯下身抱著她,那雙溫熱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后背,要給她些許安慰和支撐。
徐清歡本來還有話要說,頓時哽在了喉嚨里。
宋成暄垂下頭聽著她的呼吸聲,她的臉上那看淡生死的安然,仿佛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了,而他只能那般看著,無能為力。
他也不怕死,尤其在父母被殺之后,他掙扎著活下來,面臨困境都要竭力抗爭,都是為了將來要為父母復仇。
上了戰場更是如此,貪生怕死之徒,不能統帥大軍,更無法與強地抗爭,死得其所也是一種選擇。
可方才那一刻他感覺到了恐懼。
宋成暄道:“小時候家中巨變,我靠著恨意才能活下來,恨皇帝,恨那些證實我父親是反賊的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安義侯,如果不是在鳳翔遇見了你,我懷疑你有所圖謀,大約也不會再與安義侯府的人有往來。”
徐清歡點點頭,她明白宋成暄那時的心情,如果換做是她,不會比他做的更好,為了證明魏王爺是被冤枉的,為了能活下來,他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可想而知,她也無法去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如何能每日與那些海盜周旋。
為了怕被人認出,常年漂泊于海上,直到長大之后面容有了很大的變化這才投身軍中,可這只是剛剛走上這條復仇之路,后面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安排,他不會去查安義侯府當年有多少苦衷,在皇權下低頭的安義侯府,即便不是害死魏王的罪魁禍首,也不再值得信任。
背叛一次,永不相托,做這樣的大事,更不能將身家性命托付給不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