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昨天的事并沒有張揚出去,你舅舅和你爹爹彈劾的,是他在閉門思過的時候擅自違禁外出。”往晉陽大長公主府去的路上,羅氏小聲對顧惜惜說道,“這是板上釘釘的事,那么多人看著,他還調動了禁軍,圣人就算再護著他,也少不得要給他一個處置。”
“娘,”顧惜惜依偎著羅氏,欲言又止,“其實,其實……”
“怎么了?”羅氏見她神色有些扭捏,
“我總覺得,他好像跟我在夢里面見到的,有些不一樣了。”顧惜惜說著話,無端有些心虛,就好像自己那點心思馬上就要被拆穿了似的,急急忙忙地又解釋了一句,“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覺得,他好像現在肯聽我的勸了,并不會一味硬來,也許,也許也不必逼得他太狠。”
羅氏倒沒覺察到她的異樣,只道:“倒也不是咱們逼人太甚,實在是他做事沒有章法,全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出什么招,防備著總沒錯。”
顧惜惜想起昨天的情形,臉上紅著,心里越發不安起來。
那時候,他把她抱得好緊啊……
她能聽見他的心跳,很沉,很快,一下又一下清晰極了,帶得她的一顆心,也跟著飛快地跳起來。
她能嗅到他懷中那股子松葉氣息,但不像之前那樣總帶著一股子凜冽的寒意,讓她下意識地抗拒,昨天的他,就連氣息也暖了很多,意外地讓她有種踏實安穩的感覺。
顧惜惜覺得,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了。無緣無故竟然想起那些不該想的事,不該想的人,而且,竟還有點維護他的意思。
她定定神,含糊著說道:“之前我要他以后不要亂闖咱們家,他也做到了,昨天雖然事出意外,但他也沒有把我怎么樣,萬一圣人從重處置了他,我就怕,就怕他反而因此生了怨恨。”
“婚都退了,我想他也不可能不怨恨咱們吧。”羅氏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別想那么多了,你舅舅和爹爹都有分寸,這件事咱們要是一言不發,那廝還以為咱們怕了他呢。”
顧惜惜臉上一紅。
怕?如今她倒是有點怕見他,但不是從前那種怕,這種微妙地區別,大約也只有她自己,能品味出一點了。
那約法三章,既是約束著他,也是約束著她,若是再這么糊里糊涂地與他私自見面下去,天知道她會不會被他弄得越發心軟。
好容易才退了婚,要是最后兜兜轉轉還是他,那就真成了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