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與顧和得了消息一路飛奔回來時,就見顧惜惜一個人坐在狗舍前的石凳上,一條龍安靜地臥在她腳邊,看見他們時,顧惜惜抬起頭來,神色卻有些恍惚。

    羅氏心里咯噔一下,緊走兩步來到女兒近前,蹲身摟住她,低聲問道:“沒事吧?”

    “沒事,”顧惜惜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交給她,道,“一共有七封信,魏謙給了我一封。”

    羅氏接過信,絲毫沒有歡喜。她原本就不贊同女兒獨自去見魏謙,況且方才被魏謙聲東擊西打了個冷不防,以至于女兒被他帶走了小半個時辰,此時滿心里都是擔憂,生怕女兒受了欺負。

    她向顧和使了個眼色,顧和會意,忙帶著羅澍和羅光世走去了別處,羅氏這才挨著顧惜惜坐下,小聲在她耳邊問道:“眼下沒有別人,惜惜,你跟娘說,剛才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顧惜惜一顆心噗地一跳,那撲在她頸窩里的炙熱呼吸,那陌生又憂傷的喚聲,瞬間又涌上心頭。

    后頸處突然就火燒火燎起來,臉上也有些發燙,顧惜惜搖著頭,輕聲道:“沒什么,他送我回來,之后就一直在這里逗一條龍,再后面聽見你們回來的動靜,他就走了。”

    逗一條龍?羅氏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也顧不得糾結這些,只向她身上臉上仔細打量著,又道:“他沒有怎么樣吧?好孩子,不管怎么樣都不怪你,你別怕。”

    顧惜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魏謙有沒有怎么樣?說起來應該是有,她已經跟他退了婚,他就不該再那樣摟著她,埋在她肩頭那樣親密,可是比起夢里那些讓她極度厭惡抗拒的糾纏,今晚的他,竟似乎有些脆弱。

    顧惜惜不由得想到,也許他并不像她以為的那樣,性子里全是冷硬乖僻?

    羅氏見她不回答,心里越發驚慌,連忙又道:“好孩子,有什么事你跟娘說,娘一定給你做主!”

    “娘,”顧惜惜靠上她的肩頭,低聲道,“他沒有怎么樣,就是躲開你們,把我送了回來,又說了一些古怪的話。”

    羅氏松一口氣,又問道:“他說了什么古怪的話?”

    “他問我是不是不記得他了,”顧惜惜皺著眉,回憶著他說話時的憂傷神色,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娘,難道我以前見過他?”

    羅氏仔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當初給你們定親時,你爹雖然見過他幾次,但你那時候跟著你外祖母在連州,一直到冬天才回來,所以并不曾見過他。”

    顧惜惜記得的情形也是這樣。她是六歲時,由顧和做主,與魏謙定了親,當時她正跟著外祖母和尚且健在的外祖父,在外祖父的家鄉連州住著,所以并不曾見過魏謙,等冬天她回來時,魏家已經出了事,顧和正在猶豫要不要退婚,所以并不曾讓她與魏家人碰面,她頭一次見魏謙,是年初魏謙回京,登門商議婚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