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十二年三月,春光正好。

    鎮遠侯顧和坐在棋館的柳樹蔭下,胸有成竹地走出一步拐子馬,抬眉向棋友問道:“認不認輸?”

    棋友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顧侯爺,圣人的病好些了沒有?這儲君之位花落誰家,可有消息了?”

    顧和連連擺手:“莫談國事,下棋,下棋!”

    棋友見他還是半個字都不肯透露,便拿起炮向前一送,高聲道:“將軍!”

    顧和定睛一看,自家那個帥左邊一個炮,右邊一個車,眼看已經沒了生路,連忙伸手去悔棋,口中說道:“剛才我看錯了,重來,重來!”

    “哎,”棋友一把按住他,“一盤棋侯爺已經悔了三回了,事不過三!”

    顧和還想分辯,忽聽門外一聲高呼:“侯爺!”

    就見自家的小廝一道煙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好了不好了,魏謙來下聘了!”

    “什么?”顧和站起身就往外跑,臨走還不忘把棋盤一抹,道,“這盤我可沒輸!”

    士卒將帥呼啦啦落了一地,顧和飛跑到門外,翻身上馬,棋友恍惚記得魏謙乃是顧和的獨生女兒自幼定下的夫婿,不由得笑道:“一聽見女婿下聘,瞧把顧侯高興的!”

    “顧侯可不是高興,”棋館老板道,“他是急著回去退親呢!”

    “聽說顧家早就要退親,偏偏魏謙咬死了不肯退,”旁邊一人道,“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動不動就砍傷自家兄長的忤逆子,也配娶顧家女!”

    棋友吃了一驚,道:“竟有這種事?魏家的長輩難道就不管管?”

    “這事不歸魏家管,魏謙他爹姓宋。”又一人道,“再說魏謙上頭有人罩著,誰敢動他?”

    棋友不免追問:“誰罩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