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門外,一輛黑漆車子停在大道正中,車身雖然沒什么裝飾,但卻是一輛四馬駕轅的大車,尤其讓人贊嘆的,是駕車那四匹黑馬。

    每一匹都是兔頭長腿,體格健壯,毛色光滑濃密得像上好的黑緞子一般,一絲雜色也沒有,尤其難得的是,這四匹馬個頭體形都十分接近,齊刷刷地站在一處,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相比之下,懷山長公主府那輛車子就相當不夠看了,非但只是兩匹馬駕轅,而且兩匹都是常見的黃驃馬,個頭也比那四匹黑馬矮了不少,一下就減了不少氣勢。

    懷山長公主原本就板著一張臉,這會子臉色越發難看了,冷冷說道:“惜丫頭招的好女婿,又有好車,又會伺候別的女人,真讓人羨慕呢。”

    周遭的人不免都看向顧惜惜。誰不知道魏謙跟溧水公主不清不楚的,這會子說他會伺候別的女人,可真是當面打臉了。

    顧惜惜柔聲說道:“表姨放心,茜妹妹肯定也能擇一個佳婿。”

    在別人聽來,都覺得顧惜惜頗有氣度,被人當面刻薄還好言相對,但在懷山長公主聽來,簡直就是往心口捅刀,梁茜已經被皇帝下了定論說糊涂不懂事,這輩子還指望選什么佳婿!

    一時之間,懷山長公主氣得牙都要咬碎了,冷哼一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但愿你能永遠這么得意!”

    她扶著丫鬟一低頭坐進車中,吩咐道:“走!”

    車夫加上一鞭,馬車飛快地跑了出去,哪知道剛跑出去幾步,突然咔嚓一聲,車轅從根上斷開,車夫來不及松開韁繩,呼一下被馬匹拖了出去,車廂被甩在邊上,懷山長公主尖叫著從車廂里掉了下來。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是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懷山駙馬連忙跳下自己的車子跑過去相扶,懷山長公主額頭磕在車輪上,起了一層油皮,發髻也散亂了,氣急之下來不及多想,立刻叫道:“顧惜惜,肯定是你弄鬼!”

    這事情來的太巧,顧惜惜也有些懷疑是有人故意收拾懷山長公主,但無論如何,這個人都不是她,這橫空飛來的黑鍋,她可不背。

    她走近兩步,作勢要扶懷山長公主,到跟前卻又縮回手,眼圈慢慢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怪只怪我手無縛雞之力,攔不住受驚的馬,剛才嚇得我手腳都軟了,雖然盡力趕過來,卻沒能及時救下表姨,表姨要是生氣的話,就打我罵我一頓好了。”

    眾人看在眼里,都替她委屈。一個柔弱女子而已,怎么可能攔得住兩匹狂奔的馬?眼見她已經急忙趕過去救人了,懷山長公主還這么責怪她,真是太過分了!

    便有看不下去的人說道:“長公主殿下,顧姑娘方才跟我們站在一處,離馬車遠著呢,這事應該跟她沒關系。”

    “是啊,”又有人道,“事發突然,連我們都嚇得腳軟,更別說她一個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