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跑了的劉四壯還得被抓回來,孫氏重新坐到地上又哭又嚎,不管紅小隊的人看她的眼神多厭惡,就是拉著劉二壯的褲腿讓他跟紅小隊的人說明白:
根本不是劉四壯主動打劉三壯,而是安寶玲和李大丫就是看不得劉四壯好,合起伙來欺負劉四壯一家子,她們一起誣陷劉四壯呢。
“奶奶,你說我娘和二娘是誣陷劉四壯,那我爹頭上的傷是哪兒來的?”□□實在聽不下去了,攥著拳頭站到孫氏面前,大聲質問。
孫氏不喜歡劉三壯,當然也不會喜歡劉三壯的兒子,所以對□□這個孫子平時連正眼也不看。現在抬頭一看站在自己身前人高馬大的孫子,還有他眼里的恨意,愣住了。
紅小隊的人掂了掂板凳,一臉不屑的問孫氏:“對呀,你說說劉三壯頭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那是他自己碰的,他腳下沒站住,絆倒了自己碰到板凳上,才碰壞了頭。”孫氏這么些年胡攪蠻纏不是白給的,竟然想出了這么一個還算說得通的理由。
夏菊花聽了直搖頭。孫氏要是在李大丫拿出板凳或是□□問她的時候實話實說,劉二壯還能在紅小隊帶走劉四壯之后,替他奔走一下。可孫氏到現在還嘴硬,更是不惜為了劉四壯說安寶玲、李大丫兩個人污蔑,劉二壯還會管他才怪呢。
夏菊花想,當娘的人可真不能偏心,不光不能偏心,還得看清楚自己生的都長成了什么樣,不能把錯都按到別人頭上。
夏菊花被自己突然生出的感慨嚇了一跳: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重新活過來,她一直都認為自己生的那兩個是被各自的媳婦挑唆的,是不是也因為偏心呢?
偏心自己生的,把錯都推到娶進門的兒媳婦身上。要是上輩子自己生的兩個,能一直跟現在一樣,處處跟自己一條心,兒媳婦們還敢跟上輩子似的到處傳她的閑話嗎?
比如現在,劉志全自己拿出扛糧食包的錢讓當娘的買頭巾,王彩鳳就一句不同意都沒有,還勸著夏菊花收下錢。孫紅梅更不用說,現在在家里大氣都不敢喘,干點啥都得先看看劉志雙的眼色,生怕劉志雙不高興把她送回娘家。
唉——夏菊花長嘆一口氣,沒等深想,李常旺家的,已經就自以為是的勸她:“劉嫂子,你別替安寶玲難受了。老劉太太就是這樣的人,這也是把安寶玲給逼急了。”
對這點夏菊花倒是贊同,難得回了一句:“不光把寶玲逼急了,我看大丫也急了。”
李大丫當然急了。誣陷是好詞嗎,在紅小隊面前誣陷人,那是不要命!
別看李大丫只是一個農民,可這個時代的農民把名聲看的可比三十年后重多了,誰也不愿意背上一個誣陷人的名聲,還是誣陷劉四壯這樣的爛人。
出離憤怒的李大丫,再也不是那個婆婆說什么都站著不動干聽著的農村婦女,她的嘴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我誣陷劉四壯,他值得我誣陷嗎?平安莊的老少爺們都站在這兒呢,紅小隊的革命小將隨便找一個人出來問問,劉四壯還用得著人誣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