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丫第二天起早回自己生產隊去了,走前悄悄跟夏菊花說,自己來年初二的時候都不打算再回平安莊了,讓夏菊花有事兒的話給自己捎信。
夏菊花沒覺得劉小丫心太狠,看看她婆家呆的地方,就知道當初孫氏給她找的婆家有多敷衍,這次又讓劉小丫在侄子侄媳婦面前沒臉兒,人家還肯回平安莊才怪呢。
不光劉小丫不想搭理孫氏等人,夏菊花也把給孫氏和劉四壯兩口子派工的任務,不厚道的交給陳秋生。陳秋生能再推給別人嗎明顯不可能的事兒,他也就不費那個勁了,孫氏就讓她跟著陳路生一起打掃豬圈,為生產隊養豬做好準備。
劉四壯更好說,把各家收集的農家肥,都交給他準沒錯。至于孫桂芝,不是愿意說話嗎,村里還有五頭牛呢,牛棚喂牛的活交給她,她有能耐就把五頭牛都挑唆的不干活。
聽到自己被派的活,孫氏幾個想反對都不知道該跟誰反對:問夏菊花吧,人家這些天都在跟著薛林兩位技術員商量春耕大事兒,沒等他們靠近,就有社員攔著怕他們搗亂耽誤工夫。
有心想讓劉二壯替他們出頭,劉二壯就跟聽不見看不見孫氏的哭罵一樣,自己到點兒上工,下工就回東廂房貓著,連門都不帶出的。
折騰了幾回,孫氏知道劉二壯也不待見自己這個親娘,反而老實下來——人家陳路生都沒把她當個人使,只要每天按時出現在豬圈里,孫氏就是坐在豬圈邊上一天,陳路生都不會說一句話。
除了冷點兒,跟在炕頭上坐著也沒啥區別,孫氏徹底老實下來。孫氏都老實了,劉四壯和孫桂芝兩個也沒啥蹦跶頭兒,跟著老實下來。
平安莊總算恢復了孫氏四人還在學習班時的安靜,夏菊花的心卻再一次懸了起來:哪怕地已經翻過,草也長的沒過了腳面,可旱情開始顯現,紅薯種植時的第一茬水,還沒有著落。
“隊長,你說現在就把咱們的渠跟河道打通?”陳秋生已經跟夏菊花、五爺三個人在湙河邊上站了多半天,還是有些不贊同夏菊花的決定。
五爺也覺得現在打通有點兒早:“咱們的渠剛修到一半,現在就打通的話,萬一河里水大了想堵可不好堵。夏天要是下兩場大雨,地里澇了的話,紅薯可就白種了。”本來今年換了育苗辦法,紅薯用的那么少,五爺就覺得不靠譜。
夏菊花知道這兩個人擔心什么,她更知道河里水大的情況,今年一年都不可能出現——天上一滴雨都不下,河水只會越來越少,最后將夠人和牲口吃的,上哪有多的水讓地里澇?
所以她十分堅定的說:“打通,不光要打通,還得明天就開始通水。”
各生產隊要打通水渠與河道之間的屏障,并不全由自己做主,因為在公社、大隊的規劃中,各生產隊的水渠最后要連在一起。
如果某一個生產隊自己的水渠打通了,沒有及時通知跟它相鄰生產隊的話,一旦兩個生產隊之間的屏障不牢,很容易把別的生產隊水渠給沖毀。
跟平安莊相鄰的是小莊頭和三隊,小莊頭的水渠修的進度跟平安差不多,兩隊都有接河道的水口,平安莊打不打通水道對小莊頭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