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生先就否決了劉志亮上課的說法:“那小子天天就想著玩,在力柱那兒根本坐不住。”然后才吹哨叫人。
正在跟林技術員一起,翻看紅薯出苗情況的社員們跑過來一聽,是孫桂芝找不著兒子,要讓大家一起幫著找,開口就是埋怨:“十幾歲的半大小子,不說讓跟著干點兒活,天天亂跑,真是有啥樣的爹就有啥樣的兒子。”
也有些擔心兒子的劉四壯聽到別人的抱怨,臉上難得的一熱,上前又給了孫桂芝一巴掌:“你個敗家娘們,不作妖能死是咋地?”
這一巴掌并沒有讓大家的怨氣小些,一個個不情愿的分散開,村里村外叫著劉志亮的名字,誰也沒管被打倒在地的孫桂芝。
故意哭就哭吧,反正孫桂芝不哭孫氏也得哭,這對婆媳才是親婆媳呢。平安莊的人都這么想。趕緊找到劉志亮這個小崽子,大家好干正事兒。
劉四壯沒想到自己這一巴掌,連個關注的人都沒有,臉色灰敗的難看,見只有夏菊花看著自己,有點兒訕訕的湊到跟前說:“嫂子,你看我剛從學習班回來,也不知道隊里給我派點兒啥活兒。”
上一次學習班,竟然把劉四壯的懶病治好了?夏菊花有些不信的看著他說:“你知道自己回來,得接受勞動監督吧,可不能跟以前一樣磨洋工了。”
如此不留情面的話,從以前吃了虧也只退讓的夏菊花嘴里說出來,劉四壯又是一個沒想到,臉上更加訕訕:“嫂子,我都知道。”
“知道就行,那生產隊不管分配你做啥,你都同意是吧?還有,以后你直接叫隊長就行,叫嫂子讓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沒跟你們劃清界線,有意包庇你呢。”
沒法聊天了,劉四壯瞪了夏菊花一眼,看都不看還坐在地上抽泣的孫桂芝,扭頭就往家走。本想著自己回家跟老娘說說,夏菊花竟然敢跟他擺生產隊長的架子,走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從夏菊花帶著兩兒子從老院分家,老娘就沒從夏菊花手里占過一點兒便宜。
“找到了,找到了。”劉七喜和陳拴柱邊跑邊喊:“隊長,劉志亮自己躲在柴火垛里睡著了,沒聽到大家喊他。秋生哥已經把人給喊回來了。”
夏菊花聽了讓他們兩繼續去村口玩,看都不看地上吃驚的張著嘴的孫桂芝,自己又回生產隊,跟林技術員商量春耕的事兒去了。
人家林技術員腦子里是真有貨,好些上輩子夏菊花八十年代才聽說的技術,現在人家都掌握了,就是還沒來得及試驗推廣。
夏菊花相信,如果不是今年天旱,按照林技術員說的法子,不管是玉米還是小麥,種下去都能高產。夏菊花已經試探著問過林技術員,在北部平原種蓖麻的話,能不能行。
林技術員給出的是肯定答案,種是肯定能種的,可是因為蓖麻不能吃,在以填飽肚子為目標的年代,沒有哪個生產隊愿意大規模種植。所以蓖麻的種子不好找,只有野地里不知從哪兒刮來或是鳥帶來的種子長出那么幾棵。
等夏菊花拿出自己從庫底子里挑出的幾十粒種子,林技術員當成寶貝一樣看了又看,確認都是能發芽的好種子,才說:“夏隊長,你不知道這蓖麻油的用處可大著呢,可惜你的種子太少了,要是多的話賣蓖麻可比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