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皇儲很不滿意地瞥了一眼德米特里.米柳亭,他覺得這個侍從武官什么都好,就是為人太過于謹慎什么時候都是古板正經,從來不肯表露出真情實感,如果此時他身邊的是巴里亞京斯基公爵,他恐怕已經在痛斥緬什科夫等人的不是了。
在敢于說話上巴里亞京斯基真的是強出太多,總能給亞歷山大皇儲一種直爽和痛快的感覺。對于從小到大都受到尼古拉一世壓抑的亞歷山大皇儲而言,他多么想跟巴里亞京斯基一樣能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不需要顧忌不需要躲閃避諱,那該有多痛快啊!
從某種意義上說亞歷山大皇儲之所以喜歡巴里亞京斯基很可能是自身性格弱點上的一點補償,他就是太壓抑了,但又沒辦法釋放,所以巴里亞京斯基的直言釋放對亞歷山大皇儲就是安慰劑的作用。
而現在這一劑安慰劑已經前往了外高加索,準備接下來的作戰,亞歷山大皇儲著實有點缺乏安慰了,所以他有點不通快地批評道:“德米特里,您應該大膽一點,不要老是畏畏縮縮的。對于那些有問題的人和事要敢于說話,不要總是想著去顧全大局!這些人本身就不顧全大局,我們越是退讓他們就愈發地放肆!”
亞歷山大皇儲越說越生氣,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大怒道:“就說緬什科夫親王,之前我幫了他多少忙,原以為他是一心為公,全心全意地……算了,不說他了!說起他我就生氣!”
亞歷山大皇儲對緬什科夫這一段時間的表現極其不滿意,覺得緬什科夫根本就沒有盡心盡力地為他服務,想想之前他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是誰仗義持言,有緬什科夫什么事兒?
簡直是枉費了他那么力挺老太監,感覺老太監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
對于緬什科夫像德米特里.米柳亭這種真正有本事的軍人也是看不起的,更何況老太監也確實有點狡猾,他雖然屬于皇儲派,但因為有尼古拉一世的寵愛,支持皇儲的力度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還不如說跟亞歷山大皇儲是合作關系,有利益的時候就貼上來,沒利益的時候就跟溫吞水一般,頂多也就是幫著哼哼兩聲。
于是德米特里.米柳亭回答道:“緬什科夫親王畢竟是陛下的重臣,可能他有他的考慮和難處,而且他年紀大了,未來還能工作多久實在難說,所以會有點市儈……”
亞歷山大皇儲剛聽到這話的時候是不高興的,但是稍微想了想之后就咂摸出了一點其他的味道,他看了德米特里.米柳亭一眼,對方這是話里有話啊!
什么叫“是陛下的重臣”,乍聽沒啥子問題,可細細品味起來深意很多啊!陛下的重臣翻譯過來就是只忠于尼古拉一世,也就暗指緬什科夫并不是全心全意為亞歷山大皇儲服務。在尼古拉一世和亞歷山大皇儲之間,緬什科夫絕對是第一位的忠于前者。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你尼古拉一世還活著,大家伙都得首先忠于尼古拉一世,皇儲怎么也得擺在后面。
但是亞歷山大皇儲聽出來德米特里.米柳亭真正的意思了,他其實是在提醒自己,緬什科夫并不可靠并不會真正為了他的利益而奮斗。也就是說如果尼古拉一世又更換儲君的意思,這貨最多也就是嘴上勸阻兩句,根本不會像茹科夫斯基那樣死命的力保亞歷山大皇儲。
光是這些提醒的話就讓亞歷山大皇儲有點警醒,后面的德米特里.米柳亭還特意提高了緬什科夫年紀大了所以才有點貪婪,這其實又是一番提醒。
緬什科夫確實是年紀大了,雖然用年紀大了來解釋他這回的舉動和以前的貪婪有點隔靴搔癢的意思,但年紀大了還有另一層意思,對于他這樣已經是位高權重升無可升賞無可賞的老臣來說,拼盡全力地擁護亞歷山大皇儲真的合算嗎?
反正已經到頂了,就算亞歷山大皇儲最后繼位了,還能對他怎么樣?更何況他年紀大了還能干幾年呢?搞不好幾年之后他就干不動只能回家養老了,對于準備養老的人來說,豁出去全副身家甚至是性命支持亞歷山大皇儲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