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大公以前覺得自己跟改革派混在一起純粹是政治需要,他需要這一么一批不遵循傳統的人,需要他們幫自己搖旗吶喊,他需要這么一批人去對抗俄國政治勢力中最強的保守集團。
從某種意義上說康斯坦丁大公就是在利用改革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能夠登上帝位,最后會不會重用改革派就很不好說了。
但是現在,當康斯坦丁大公離開圣彼得堡到俄國其他地方走了這一遭之后,他忽然發現改革派其實有點可愛,這些人做事的方式以及理念比那些老古董可愛多了。
只有當他真正看到了遍布俄國各個角落的保守落后勢力之后,看到了這幫家伙的丑惡嘴臉,那才會覺得還是改革派好。
所以康斯坦丁大公覺得這一趟出來自己有了變化,對于改革以及改革派的理論他不僅僅是口頭上贊同,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改革確實有點必要了。
在這種情況下你讓他繼續對保守理念歌功頌德,你讓他昧著良心說保守好,當然他肯定還是能說,但終歸說起來有點別扭,扭扭捏捏就像個準備嫁人的小姑娘一樣。
反正康斯坦丁大公是有點抗拒的,可偏偏這個要求是普羅佐洛夫子爵強調過的,當時他說:“殿下,如果您還有那么一丁點想當沙皇的意思,那么您就必須去討好保守集團,不光是因為陛下喜歡他們,還因為他們的勢力太龐大了,不管是誰登上皇位都必須拉攏他們!”
這讓康斯坦丁大公很郁悶,因為普羅佐洛夫子爵說得很透徹——俄國的上上下下都被保守勢力把持了,不是沙皇們太保守,而是不保守你就坐不上那個位置!
這就很悲哀了,最初康斯坦丁大公是有點接受不能的,但是普羅佐洛夫子爵卻用一樁樁血的案例告訴他,事實就是如此,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必須接受!
當康斯坦丁大公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后,他就覺得自己從前的行為很是可笑了,作為一個野心家他竟然連最基本的事實都沒有搞清楚,天真的以為只要取悅了自己的老父親就足以登上皇位。
殊不知在他老父親背后其實有一篇烏壓壓的黑影,這些人的意志其實更關鍵。這也能夠解釋為什么明明他在各方面表現得都比亞歷山大出色,但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就會被攪和好事。
原因就是保守勢力并不喜歡他,所以代表保守勢力最高端的那群人比如說烏瓦羅夫什么的總會壞他的好事。
而他也明白自己的老父親為什么那么喜歡烏瓦羅夫了,說白了是不喜歡都不行。
想到這兒里康斯坦丁大公幽幽地嘆了口氣,第一他感覺到了當沙皇的身不由己,開始明白自己的大伯為什么英年早逝,為什么二伯死活不肯登基,實在是那個位置太不好坐了。
“親愛的父親,我已經安全抵達了基希納烏,托您的洪福一路安好……我是秘密進入基希納烏的,沒有通知任何人,我想仔細看一看這個城市和這個國家的真實情況……只有如此才能有的放矢地解決問題,我相信您也會贊同我的做法,請代我想母親以及亞歷山大問好,只有離開了圣彼得堡我才知道家是那么的讓人懷念,我想你們了……”
康斯坦丁大公吹了吹紙上的墨跡,用這樣的語氣寫信讓他有點不習慣,因為從小他就被老父親教育要做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像這樣的小女兒態是堅決不允許有的,一般而言只有亞歷山大那個愛哭鬼才會寫這么肉麻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