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元晨山無數遙遠的一座仙山之上,一個黑袍老者席地而坐,他的身旁是一個緋色玉制棋盤,棋盤上縱橫交錯六十四個格子,均落滿黑色棋子,那一刻,棋盤嗡動,乍現光芒,一枚黑子漸漸變作白色,老者只瞥了一眼,便不再去管,他看向自己面前一方小小的池塘,水中有魚,不時躍出水面。
“改了命數又如何,你可有更多手段去改變所有定在你身上的命格,不過如這方池水中的游魚一樣,如何掙扎跳越,終是池中之物。”
轉眼又是三年過去,距離千夜七歲生日只有短短數月。而此時的千夜初具帥氣少年模樣,身姿挺拔,眉宇軒昂,一把竹刀別在腰間,這三年中他已取得老者的認可,可以在這山中自由出入,山中兇獸除非群聚而攻之,否則便不是他的對手。老者看著他的成長也是喜悅之色掛上眉梢。千夜依舊是在院子中,不停的挑著井水填缸,那缸卻已是比當初大了足足十倍不止,填滿大缸,便是按老者教的劍法對著樹木練習,老者則坐在竹屋之中,悠哉自得的飲酒。
“好酒啊,這元晨山泉釀酒確實是一絕啊。”老者說著,手中的酒杯卻忽然消失,竹屋的簾子也被掩上,只見對坐多了一人,男子白袍遮身,肩掛流蘇,顯然也是神霄宗人。
男人把玩酒杯一會,一口飲下說道:“多年不見,你釀的酒依舊是這么難喝。“
老者瞬間臉色漲紅,一把奪過酒杯。吼道:“難喝,老子叫你喝了?當年多少人求著老子釀酒,誰不知道我的酒藝天下聞名,你這張賤嘴,沒福氣喝。”
男子笑了笑,聳聳肩,說道:“確實如此,凡間誰不知我們的千大釀酒師,那可不是求酒之人絡繹不絕嗎,那是多少年前了?騙那些凡人的錢,在酒里下法術,讓他們上癮….”
“夠了,夠了,別說了,再說我可翻臉了。”老者聽到男子說的面色更是一紅,趕忙揮手打斷男子,然后正聲道:“玩笑開完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你這次穿著宗門道服前來,是為了宗門之事吧。”
男子點了點頭,透過竹簾看向院中的挑著井水忙碌的千夜說道:“你還記得和宗門的約定吧,你收的徒弟,要在宗門監管之下,以外宗身份維護宗門利益,上次那兩個弟子回報情況之后,宗門長老之中舉行了議會,與你交惡的長老說要收回元晨山,那次會議并沒有決出方案,之后大長老要我來和你說,這個孩子可以不再像之前那些孩子一樣,由你培育然后為宗門服務,大長老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參加宗門試煉,成為神霄宗的弟子,不再是只為了宗門利益的殺手,而是在宗門庇護之下的神霄弟子,你意下如何?”
老者也看向屋外的千夜沒有說話。
男子收回目光看向老者,嘆道:“還是當年快樂啊,在城中有著自己的酒棧,每天就是釀酒賣給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然后看看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長得好看,到人家去提親,被人家家丁拿棍子趕出來,現在你為了那個孩子,我為了宗門,不能像曾經那般無憂無慮了。這個提議只有我和大長老知道,其他的人不會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會如其他符合要求的孩子一樣正常的進入宗門,有他自己的造化,我會護著他的周全,若是他因宗門之人出手喪命,你可隨時取我性命。“
老者沉默良久,終是同意。“下一次的洪荒古門開啟,別讓我的孩子再死去了。”
老者的聲音低如蚊吟,但也還是落入了男子耳中,男子點點頭,壓下眼神之中的愧疚之色。風過,吹開竹簾,屋中只剩下老者一人。
“爺爺,我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千夜藏在門后,探出一個頭來,笑著對老者喊道。
老者點點頭,臉上的疲憊之色消失,走近將千夜舉起,說道:“爺爺帶你下山吃好吃的。”
又是夜晚,山中依舊漆黑一片,千夜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他已經不再害怕那黑暗中忽遠忽近的光芒,樹枝嗖嗖的晃動,一個黑影向千夜沖去,把他撲倒在地,對著千夜的臉龐呼著熱氣,尖利的獠牙落在他的脖子上卻沒有咬下,尾巴搖擺著,掃著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