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一身金絲麒麟官袍的中年男子正與另一位武將裝扮的男子激烈的爭辯著。
“王將軍,如今的國情不需本官多言想必你也清楚,玄武國剛剛經歷一場浩劫,國事稍定,這個時候開戰豈不是要讓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嚴相爺此言差矣,雖說朝廷剛經歷一番變故,朝中官員也多有變動,但得皇上圣裁,如今早已否極泰來,而之前的變故亦未曾牽涉到百姓,何來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說?大尉自拓跋宏上位,屢次舉兵犯我邊境,邊境百姓被欺壓搶劫更是數不勝數,如此公然挑釁,我堂堂玄武泱泱大國怎可忍氣吞聲任人欺凌?”
“話雖如此,可一旦出兵便再無轉圜的余地,大尉雖時有小動作,但始終未敢與我國的軍隊正面交鋒,可見仍是對我玄武多有忌憚,而我們若在此刻出兵,恐怕是無端的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一派胡言……”
“王將軍,放肆了。”眼看兩人之間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坐在上位的明艷女子終于淡淡的開了口,聲音不大,卻威嚴十足,足以讓對面的二人立刻收聲,“嚴愛卿無論官職抑或年齡皆在你之上,說話怎可如此無禮。”
那王姓將軍本還一臉不甘,可是看到女皇嚴肅的表情,再左右思量,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剛才情急之下的確是有些口不擇言了,于是果斷低頭行禮道,“臣知錯。”然后又對邊上的嚴德抱拳道,“下官一時情急,多有冒犯,還請相爺原諒。”
嚴德面上神情未變,眼神卻不由向上面的女子看去,見對方點頭,才上前將人托起道,“王將軍言重了,將軍也是一心為玄武社稷著想,大家都是為了朝廷,本該同氣連枝才是。”
“相爺教訓的是。”如此說著,臉上的表情卻顯然并未甘心,果然,方才稍停一會,他便又轉頭對上方的女子道,“陛下,大尉國軍隊之所以不敢與我國正面交鋒,是因為他們剛剛經歷過改朝換代,此刻國力甚弱,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敢對我玄武屢屢冒犯,若是放任他們休養生息,等他們羽翼豐滿起來,屆時必將后患無窮,還請皇上定奪。”
他語氣堅定,顯然今日是不會輕易罷休了,女皇頗有些頭疼的遞了一個眼神給嚴德,見對方也一副束手無策的神情,終于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今天不給他個說法是不行了。蕭若萱身為女王,做事素來不愿對他人交代,尤其還是自己的臣子。只是這王謙雖說只是個正三品武將,在朝中并無多大的勢力,但他卻是護國大將軍藺海城最最親信之人,更何況此人一身忠直傲骨,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所以她對他也頗為器重,一般情況下,倒不想過分苛責于他。
只不過這人死腦筋一旦犯上來,也著實叫人頭痛。
端起面前的茶杯押了一口,女皇諱莫如深道,“你放心,他們放肆不了多久。”如此明顯的暗示,聰明人應該立刻就有所悟才是,可是一看那王謙,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似是還有一肚子話要問,不免有些氣惱:怎么這些個武將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
身為皇帝,既然坐擁天下,自當為萬民之表率,有些事她可以做,卻不可以對人說,只能靠他們自己去領悟,而偏偏就是有些人,永遠不知道這世上除了進和退之外,還能有第三條路!政治,怎么可能永遠那么光明正大?
眼角一挑,正好看見門口的窗紙外人影晃動,心念一動,揚聲道,“誰在外面,還不進來?”
果然,御書房的門立刻被人從外面推開,一紫衣太監跪下行禮,“奴才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