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聲平地起驚雷。 這事,她如何知道的? 徐平安抬起雙眼,直視秦玲瓏,見這女人目有寒霜,心中了然她一半的想法,而后蹙眉道:“此事,你如何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休管我怎么知道的。” “為何你的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負罪與愧疚?!”她咬牙質問。 “我為何要有愧疚🝓?”徐平安脫口而出,也不想解釋,這事他也沒興趣提。 “好一個為何要有愧疚!”她聞言冷笑,臉頰布滿了冷意,嘴角微微有慘笑。 她不知道為何如此動怒,只是知道這件事的那一瞬,她砸碎了桌案踢翻了書卷。 不明白也不接受。 自己輸給了魚幼薇而今又輸給了高陽王妃,若感情有先來后到,為何自己一輸再輸,若感情無先來后到,她為何終究不能引來徐平安半分側目。 曾數次試探,可他所談無非朋友之情,琴曲之音,從來不與自己有半分風月。.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誰人知她恨。 良久。 “你不過也只是一個兩面三刀,表里不一的江湖浪子罷了,你曾說過獨獨愛魚幼薇一人,而今卻不遵守!” “好,你不遵守我替你遵守!” 秦玲瓏咬牙切齒,一雙秀目如靈珠吐光,殺氣十足。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的事與你終其到底沒有任何關系,你最好不要亂來!”他有些生硬的說道,不想高陽王妃這么莫名其妙的被秦玲瓏殺了。 秦玲瓏卻不管不顧,三步逼近他的臉頰,銀牙一字一句的說出:“我,恨透你了!” “恨我就恨我,何苦要殺一個無辜的人?此事非你所想的那般。” “殺一個王妃,你不怕死嗎?”徐平安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越是攔著我就越是要殺她,還要扔她進青樓成為人盡可夫的女人,最后用刀一寸一寸的割下她的肉,擲出荒野任野狗啃食!” “怎么,你還會在意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還是你癖好此道?” 秦玲瓏精致白皙的臉頰浮現了一絲絲猙獰的神色,言語極致諷刺。 “你!”徐平安氣極了,這女人多半是瘋了! “秦玲瓏,為何你一定要如此胡攪蠻纏?你我萍水相逢并無姻緣,但好歹還算相交一場,我待你有善意,你卻如此咄咄相逼。” “是否,太過無理?!” 他終究不能對她有任何的情愫,至少不是男女之情,火氣逐漸上來,總而言之她若出手傷任何一人,這相視一笑的關系也必定崩碎。 “無理?!跟一個要造🗈🙩🍃反篡位,殺人無數的女人講道理,你太好的興致了!” “我秦玲瓏再不濟也比這蕩.婦要好上千倍萬倍,這個人像是我的恥辱,不殺難消我心頭只恨!” “你想我不殺也可以,那就跪下來求我!” 秦玲瓏聲音越發拔高,厲目而視,她找不到徐平安臉頰上有任何一點點的愧疚和不安,哪怕是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心中有恨,如斷江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無處發泄,除橫眉冷目,怒斥譏諷,也就只能殺掉高陽王妃了。 “瘋女人。” 徐平安嘴里吐出三個字,無意再在此糾纏,甚至覺得有些荒誕,轉頭拿起布匹便走。 “錚!” 一抹寒光閃現,青鋒削鐵如泥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徐平安冷眼與她直視。
看見的是她勃然大怒,猙獰怨氣的臉頰,腦中浮現的是那一張悲憫相在笑的面龐。 不由聯想到驚蟄劍宗的往事,似乎背后有那么多的隱情。 他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不滿的神色消散,伸二指夾住了劍尖緩緩放下。 平靜道:“我說過不止一次,我能讓你不再做那只籠中雀,或許,你的所有顧慮或許也可以解決。” 說著猶豫后道:“驚蟄劍宗的人我可以幫你救。” 聞言,她的神情先是閃爍過詫異,而后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我的事與你無關!”她冷冰冰吐出了這么一句。 仿佛是在報復剛才徐平安的話,收起劍要離開這里。 徐平安再一次攔住了她的去路,道:“一定要這樣嗎?能了結了你身后的所有束縛,你又何必與我置氣,此事與男女之事是兩碼事。” “兩碼事?”秦玲瓏譏諷:“可我偏偏就覺得是一碼事,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后悔的!” 徐平安嘆氣,讓出道來:“該說的該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你怎么選那是你的事,總而言之,驚蟄劍宗的人我會替你救出來,還有你的師傅柳若云。” “不管恨我否,我都這樣做,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逼我。” 說完,他徑直離開了此地,不再停留。 原本他想與秦玲瓏溝通溝通關于驚蟄劍宗的事,再問出一些九面佛的事,來達到一個雙贏,對二者都好的結果,殊不知結果是這樣的。 關于高陽王妃一事,他不覺得自己應該解釋,本就有誤會,更何況為何要跟她解釋? 的確無意,不該糾纏。 秦玲瓏雙目淌淚,捏著青鋒的手發白微微顫抖,她想說話什么也說不出來,就是覺得恨,就是覺得憤怒。 最后失聲大哭了起來,雙手捧面,輕晃如孤舟。 她獨自蹲在這大染坊中,聲音透亮,持續良久。 興許是哭夠了,伸手擦亂了妝容,用平靜至極的聲音喃喃自語,細弱紋絲。 “不該來這人間。” …… 離開大染坊的徐平安。 一路上都有些失神,在想著高陽王妃的事是如何讓秦玲瓏知道的? 那日柳如白的死不可能會被別人發現,還是說那一日留宿在那的時候被人發現了? 想了想都被他否決了,不可能有人能躲避李驥的警惕。 🅡 “難不成是高陽王妃說出去的?”他自言自語,蹙眉心神有些不寧。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若是被別人知道了會生出天大的事來。 他決定,還是去庸王府一趟查一查。 而后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染布坊,神情復雜,但還是抬了抬腳走遠了。 秦玲瓏要的只是感情,這個東西他怎么也給不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將就不得,也將就不了。 這無可調和。 非他無情,非他無義。 只是此事自古難全。